禪宗的特色絕活之一是機鋒,
起心動念,舉手投足,莫不與菩提自性絲絲入扣。
最經典的機鋒問答之一是六祖與永嘉大師的對答。
不管兩位大師怎麼的高來高去,
都絕非天馬行空,不著邊際,而是緊緊扣住菩提自性。
另一個則是龐居士與全禪客在好雪片片不落別處裡不對等的對答如下。
上堂。舉。龐居士辭藥山。山命十禪客。送至門前。
士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時有全禪客云。落在甚麼處。士便與一掌。
全云。居士且莫草草。士云。恁麼稱禪客。閻老子未放爾在。
全云。居士作麼生。士又與一掌。
師云。雖則是兩掌。其間有擡有搦。有收有放。
虛堂和尚語錄卷之二 – 婺州雲黃山寶林禪寺語錄 (T47n2000_p0996a05)
龐居士與全禪客的對答,
後者節節下墜,毫無招架之能力,
更遑論扣住菩提自性的主軸。
全禪客一問著法相,二問著我相,三問著人相。
士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龐居士先吹皺一池春水,全禪客隨即中箭落馬。
不落別處,點出法住法位,法爾如是。
時有全禪客云。落在甚麼處。士便與一掌。
落在甚麼處,已非純然觀照,而掉入識神下的探詢相對世間該落何處的法相。
龐居士的第一掌,是希望他能透過相對世間的法相,體會不落別處的必然實相。
此掌為有擡,有收。
全云。居士且莫草草。士云。恁麼稱禪客。閻老子未放爾在。
全禪客挨打後,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還說,你打我總得有個說法吧?
龐居士只能搖頭說:閻王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未能我命由我不由天)
全云。居士作麼生。士又與一掌。
全禪客再問:那你就能我命由我不由天了嗎?
龐居士至此大慨只能仰天長歎了,第二掌再打出去。
此掌為有搦,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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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參考法源:
至藥山。山命十禪客相送。
至門首。士乃指空中雪曰。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有全禪客曰。落在甚處。士遂與一掌。
全曰。也不得草草。士曰。恁麼稱禪客。閻羅老子未放你在。
全曰。居士作麼生。士又掌曰。眼見如盲。口說如瘂。
襄州居士龐蘊者卍新纂大日本續藏經第 83 冊 No. 1578《指月錄》
舉。龐居士辭藥山(這老漢作怪也)山命十人禪客。相送至門首(也不輕他。是什麼境界。也須是識端倪底衲僧始得)居士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無風起浪指頭。有眼。這老漢言中有響)時有全禪客云。落在什麼處(中也。相隨來也。果然上鈎來)士打一掌(著。果然。勾賊破家)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棺木裏瞠眼)士云。汝恁麼稱禪客。閻老子未放汝在(第二杓惡水潑了。何止閻老子。山僧這裏也不放過)全云。居士作麼生(麤心不改。又是要喫棒。這僧從頭到尾不著便)士又打一掌(果然。雪上加霜。喫棒了呈欵)云眼見如盲。口說如啞(更有斷和句。又與他讀判語)雪竇別云。初問處但握雪團便打(是則是。賊過後張弓。也漏逗不少。雖然如是要見箭鋒相拄。爭奈落在鬼窟裏了也)。
佛果圜悟禪師碧巖錄 卷第五 (T48n2003_p0179b15)